第四十章 问询、谎言与审视的刀锋-《绑定校长系统整顿全球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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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鸦的声音在狭小、冷白的房间里回响,像手术刀划开寂静。他的问题很直接,很基础,仿佛只是要确认任务报告中的细节。但林墨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开场,每一步都可能暗藏陷阱。

    “我们抵达天井区域后,首先由苏小婉进行大范围的情绪场感知,确认存在异常的情绪‘污染’场,并向天井中心汇聚。”林墨的回答清晰、平稳,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报告内容,只是在提到“情绪场”时,用了“苏小婉感知到”而非“我们探测到”,将能力的体现精准归结到个人,“我观察到天井中心地面有能量读数异常,经检查发现水泥板松动,撬开后发现锈蚀管道。采样基于三点:一,管道口污染读数最高;二,管道材质疑似特殊,与‘CR-7’描述接近;三,苏小婉感知到管道口附近‘污染’残留相对集中。我的判断是,该管道是污染物的输送或残留通道,采样具有代表性。指令逻辑是优先获取关键证据,再评估风险决定是否深入。”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说明了过程,也解释了决策依据,还巧妙地将核心发现(污染残留集中)归于苏小婉的特殊感知,而非他自己的某种“洞察”。

    灰鸦低着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看不出表情。几秒后,他再次抬头,浅灰色的目光转向苏小婉。

    “苏小婉同学,请描述一下你感知到的‘情绪污染场’的具体特征,包括颜色、质感、流动方向,以及你如何判断其与管道有关。另外,你是否感知到除‘污染’之外的其他异常‘存在’或‘印记’?比如,类似‘镜之间’中可能留下的那种?”

    问题骤然深入,从事实描述转向了能力细节和应用判断。而且,刻意提及“镜之间”,试图建立某种联系。

    苏小婉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但表情努力保持平静。她按照昨晚准备的回答,用略微带点不确定的、符合她“新人”身份的语气说:“是灰白色的,像雾,感觉有点……粘稠。里面混着很多细碎的负面情绪,不安、焦虑什么的。流动方向是朝向天井中间,但很慢。管道口附近,那些灰白色里,夹杂着一些黑色的细丝,很淡,感觉和主体不太一样,像是沉淀下来的东西。我判断有关,是因为黑色细丝在管道口最明显,而且那里的负面情绪‘噪音’也更杂乱一点。”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其他的‘存在’……一开始没有。后来,林墨采样的时候,我才突然感觉到楼上有东西在‘看’我们。那个‘存在’很‘空’,情绪颜色几乎没有,就是一种冰冷的……‘注视’感。和‘镜之间’的感觉不一样,‘镜之间’更多的是面对自己内心的……情绪,那个观察者,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摄像头?我描述不好。”她最后略带歉意地补充,显得很真实。

    灰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在捕捉她语气和表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然后,他转向王浩。

    “王浩同学,你当时担任外围警戒。请描述一下你警戒时的具体位置、观察范围,以及在此期间你是否感知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生命迹象,或者直觉上的危险预警。特别是,在苏小婉提到‘观察者’之前,你是否有所察觉?”

    这个问题在考察王浩的警戒有效性和自身感知能力,同时也在核对时间线,看他们三人的描述是否存在矛盾。

    王浩早就憋着一股劲,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努力用“专业”的口吻回答:“我在预定接应点,楼顶,视野覆盖天井入口和两侧街道。观察范围……大约半径一百米吧。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能量波动,周围都是普通人的生命迹象。直觉……”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当时注意力都在墨哥和小婉那边,怕他们有危险,没注意别的。小婉说之前,我真没感觉到楼上有人。”

    他回答得粗线条,但符合他“力量型”“直率”的人设,也侧面印证了苏小婉的感知先行。

    灰鸦点了点头,没做评价,看向李思聪。

    “李思聪同学,远程技术支持。你提供了哪些信息支援?现场的能量读数、通讯状态、以及后续的数据分析,是否有任何异常或无法解释之处?另外,你个人如何看待样本中发现的‘信息编码片段’?”

    问题转向了技术和逻辑层面,也是李思聪最擅长的领域。

    “我提供了目标区域地图、建筑结构碎片、近期警情报告,并规划了潜入和撤离路线。”李思聪的声音平稳,语速适中,带着技术人员的精确,“现场通过王浩和林墨携带的传感器回传了基础生命体征和简易能量读数,通讯状态良好。数据分析方面,能量读数与苏小婉的感知描述、管道发现点吻合。后续对采样数据的分析由技术部进行,我未参与。至于‘信息编码片段’,”他推了推眼镜,“我缺乏相关知识,无法做出判断。但根据技术部报告,其加密方式和特征罕见,值得进一步研究。”

    他回答得严谨、客观,将所有专业分析推给技术部,不越雷池一步,也避开了对“密文”发表可能引起怀疑的个人见解。

    灰鸦的手指在平板上又滑动了几下。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冷气出风口的微弱嗡嗡声。陈建国和周子轩都安静地坐着,没有插话。

    “很好的回答,条理清晰,符合报告。”灰鸦终于再次开口,但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赞许,只有更深的探究,“现在,我想问几个更细节的问题。林墨同学,你提到决策依据之一是‘苏小婉感知到污染残留相对集中’。但根据报告,在苏小婉感知到‘观察者’之前,你们已经完成了主要采样。在感知到‘观察者’后,你们立刻决定撤离。这个决策转变非常果断。是什么让你在尚未完全确认‘观察者’威胁程度的情况下,就做出立即撤离的决定?是某种直觉,还是基于某种……对这类‘存在’的认知?”

    刀子来了。这个问题直指林墨在关键时刻的决策逻辑,试图探究他是否拥有超出当前情报的、关于“观察者”这类“污染衍生物”的认知,或者,是否存在某种未提及的“预警”来源。

    林墨神色不变,脑海中瞬间闪过工厂里那个“笼中怪物”的恐怖,以及苏小婉当时苍白惊悸的脸。他缓缓回答:“基于两点。第一,苏小婉感知到‘观察者’时,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悸和不适,这与她之前感知‘污染场’时的状态不同,说明那个‘存在’对她造成了更强的精神压力或威胁感。第二,任务目标是勘查采样,非战斗或清除。在已经获得关键样本、且出现未知变量(观察者)的情况下,继续停留风险大于收益。我的职责是保证小队安全完成任务,而非冒险。这与是否认知‘观察者’无关,是基本的风险评估。”

    他巧妙地将决策归因于苏小婉的反应和任务原则,避开了“直觉”或“额外认知”的陷阱。

    灰鸦的镜片似乎反了一下光。“很合理的风险规避。那么苏小婉同学,能更详细描述一下,那个‘观察者’的‘注视’,与你感知到的‘污染场’,在感觉上具体有何不同?是什么让你感到‘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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